“张老板,你这个车间又是做啥的?”
“就是‘长生果’的车间啊,我在这里一口气注册了七家厂。沉主任进来的时候,没有看到外面的牌子吗?七个厂牌都是竖着挂的,白底黑字,牌子用的水杉木。”
“……”
七……七家,牛逼了我滴哥。
此时的沉官根,其实已经不想打听之前那个什么食品厂在不在这里了,已经没有打听的必要!
什么叫宝藏男孩啊?!
沉官根的职务权限其实并不大,他所在银行的信贷部,主要工作就是把以前一些老企业的陈年烂帐收拾一下,能收多少是多少。
说是说要投入到金融经济的汪洋大海中,可及阳市就这么丁点儿大的地方,银行往外发钱是要跟着项目走的。
而大项目不是政府就是大企业,一般中小型创业者捅破天就是要个五万十万周转一下。
但凡超过十万的,批下来需要的时间都够小老板们在亲朋好友之间借上五六七八回的。
到了百万这个规模,审批难度其实反而降低,但还是那句话,得跟着项目走,有衙门的扶持是最好的。
类似张大象这种硬实力硬到让人瞠目结舌的,十分罕见,在沉官根的职业生涯中,除了顶级专家有这种绝对的生产投入技术性的解决问题,其馀的创业者,主要还是靠花钱。
“到一月份,五千吨……能加工出来?”
“毫无难度啊,我还专门注册了一个机械厂,就是外面牌子上叫‘长弓机械’的,两个班组就够了,我图纸都是现成的,不需要重新校对,可以直接安排好工艺流程,最后就是一个总装。”
“那货呢?还有三千吨的缺口。”
沉官根讲三千吨的缺口,那是没讲错的,因为干货和生葵花籽还有一个水分含量差距,要照着六七千吨的量去估,大概百分之十五左右的损耗。
这一点上来讲,沉官根这个学金融的,还是有见识,不过大概率也跟他长期跟食品相关企业打交道有关。
“货其实我也有,说白了要不是沉主任的老同学,我自己囤个一千万的货还是没问题的。”
“……”
听到张大象说出如此丧心病狂的话,沉官根感觉象是在听天书,可张大象真是一直在超出他的见识。
以前他还觉得自己见多识广,什么优秀青年没见识过,什么能人异士没听说过,现在一看这个,那……那还真没见过。
真离谱啊。
“方便透露一下货源吗?”
“三个地方,一个是河东道,一个是河北南道,还有一个是安东道。并不是什么大户,都是问小散户收的,一个县收上五六个乡吧,大概七八千亩的产量。”
生葵花籽的散户亩产其实要高一点,不过也有限,毕竟一般都是自留地里种一点,通常种个一两分地,或者就是沿着墙角种个两三排、三四排,正经种耕地里面的并不多。
亩产平均三四百斤,所以大概需要三万亩左右的产出。
时下在河东道的农业县中,生葵花籽的价格低得令人发指,张大象就算没有遇上沉官根,也是要大量收购,然后在及阳市入库囤货。
他既然预判了长江流域减产,那么这时候囤货,利润搞不好百分之三百,说不定更高。
这还没有算加工后的价格,就是毛货去串一下货,翻一倍是轻轻松松。
给王发奎开两块三,实际上王发奎碰上最便宜的毛货,只要三毛,可惜王发奎不是个做生意的料,遇上一些农村种不了口粮田的老头儿老太,他收的时候最少抬两毛。
狠不下心,这没辄。
王发奎就是属于典型的自己也没有大富大贵,但还是见不得过穷日子的还要受苦。
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,相反张大象还是挺佩服桑玉颗的这个大姨夫。
之前八吨货,王发奎晃晃悠悠的也纯赚了两万多,抵得上他在五回县种二十年的地;也比他在工地干两年还强。
现在就用了八天。
他自己都觉得这钱赚得烫手,再去压那些留守老头儿老太的价,委实是过不了良心那一关。
不过好处也不是没有,二道贩子们再下乡的时候,像五回县、安边县这种地方,只要是王发奎留过名的地界,都是要等王发奎先报价,再看他要不要先收了,然后才是其它的二道贩子。
某种意义上来讲,王发奎也算是直接迈入“厚黑学”的最高境界。
他之前也有去县城的农贸市场直接批发,不过现在更愿意下乡,主要也是为了做渠道。
卖他毛货的老头儿老太也没收上来多少,一二百斤的有,几十斤的也有,不过因为他价钱公道,给钱爽快,所以上年纪的都会招呼“大奎子”过来坐坐。
这个“大奎子”,就是王发奎跑村头巷尾时候的诨号,有个老太太这么喊了,于是上了年纪的也都跟着这么喊。
也跟他现在收生葵花籽有关,毕竟葵花籽的“葵”,跟王发奎的“奎”,也算是一个音。
当然也有直接喊他“收瓜子儿的”,不过目前叫开了的,就是“大奎子”这个称呼。
此时王发奎因为刚挣了钱处于一种紧张又兴奋的阶段,唯恐把差事儿给办砸了,所以下乡十分卖力。
之前张大象和桑玉颗跟他的沟通,就是让他先在五回县和安边县来回转转,毕竟这里是老家,带着老乡一起出来能挣钱的同时也安全。
安全是第一位的。
不过王发奎还是因为心里过意不去,总觉得这钱拿太多,所以不仅仅是在蔚州和易州两个地方,远的也跑去了定州和赵州,太行山里头跑了二十多个县,基本上摸清了那里的主要乡下土特产交易市场在哪儿。
也正是因为王发奎有第一手的情况,所以这会儿沉官根问他哪儿来的三千吨货,他是真有货源,毛货价钱最便宜的一吨六百,颗粒饱满度差点儿;平均价钱一吨一千五左右,跟江南东道完全是两回事。
连着下雨之后又有小范围的洪涝,等整个九月一过,十月就算有人发现瓜子的毛货价格上涨,手上有百八十吨货的批发商也没几个。
张大象现在攥着货源,只要从东桑家庄拉五十个驾驶员加一百个跟车装货的,三千吨补上不说多轻松,反正不困难。
而这种伸手就有的“实力”,在沉官根眼里,那简直是深不可测。
太有实力了!
这钱得让宝藏男孩来挣啊!